不要说爱

【织太|白昼已烬 13:00】我在雾后等你

◎总之就是来拖后腿啦(超大声)

◎请忽略一切中日差异

◎上一棒@沉沦于渊 下一棒@纸箱


Summary:我在雾后等你,浓雾散尽,白昼已逝。


  “吱嘎——”带着凛冽寒意的风吹开了窗户,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棂发出凄厉怪声,让人头皮发麻。

  初冬的风灌进房内,把窗前桌上的纸张吹的几欲离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住振翅欲飞的信纸。

  太宰治起身固定好窗户,拢了拢身上松垮的和服,发出一声几欲不闻的叹息:“到冬天啦。”

  山间的风有着城市里感受不到的清新,太宰治到底没舍得关上窗,只披着单薄的衣裳也不觉得冷。坐在窗前啪嗒啪嗒的甩着笔,思考今天要写些什么,想了想提笔先写称谓:

  “织田——”

  他在这顿了顿,一滴墨水啪的落了下来,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太宰治把钢笔尖在墨水瓶口敲了敲,跳过墨迹写了个“作”。

  开了个头后好像就变得顺畅了,太宰治语调轻快的在信中讲述今天发生的事,连一件琐事都描绘的妙趣横生。

  什么今天在河边的一棵树上上吊是发现了一只藏在密匝匝的枝丫中半残的花,房东婆婆中午熬的鱼汤很香,后辈特意赶来送来冬衣……

  写到结尾时,太宰治又顿了顿,添上了最后一段话,重新另起一行,几乎庄重的写上了他每天都会写那句话——

  “我在雾后等你。”

  写完了信的太宰治从头到尾又浏览了一遍,本就苍白的指尖在冷风的吹拂下显出了某种骨瓷般的质感。

  他身上仅有的生气好像都随着墨水从笔尖倾泻进这封信,他现在只是冷淡的垂着眼,鸢色眼眸掠过一行行字迹又在最后一句话上稍稍停了一下。

  随即闭眼将信收入了木柜中,指尖拂过一排排信件,太宰治不用数就知道178封。

  178封,太宰治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随即有些委屈的想:织田作,我又多等你一天了。


  织田作之助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在梦中坐到了书桌前,拉开柜门,指尖掠过一封封信件取出了最新一封。

  不用数他就知道这是第178封,他娴熟的打开信,寄信人依旧坚持用织田作来称呼他,他像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浏览着这份固执闯入他梦境的信。

  署名为太宰治的人用开玩笑的口吻描述了自己今日的自杀经历。

  织田作之助算了算,这是他第47次上吊了,往常他更喜欢入水。但最近可能天气转凉,入水如果没有成功容易感冒,于是换了种方式。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是今天拿到了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于是我决定试试看活到夏天……”

  啊,他穿那件和服一定很好看。织田作之助无端想。明明他根本就不知道太宰治的身材样貌,但就是觉得太宰治其人会如他字迹般,清瘦又秀丽,穿和服会显得更好看。

  织田作之助一行行的看下去,结尾一如既往的另起一行,写下令人难解的一句:

  ——“我在雾后等你。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好像是太宰治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他叫过他多少次织田作就写了多少句在雾后等他,就在每一封信的结尾。

  一共178封信,178句等他。

  可是你在哪?织田作之助抚过那句话,你又是谁?为什么在半年前突然闯入我的梦境,每夜递一封信告诉我你在雾后等我,却又只留下一个名字,让我只能饮鸩止渴般隔着纸张通过那些日常小事描绘你的音容面貌。

  以往177个日夜织田作之助没有找到答案,今天也没有。

  他半阖上眼,梦境在他的身侧如潮水般退去,苍白的潮汐卷去他身边一切声色,只留下空洞的,莫名令人难过的鸢色。

  织田作之助在鸢色中不断下坠,下坠,仿佛永不停止。

  最后他落入一片朦胧的雾气中,

  “织田作,”有人在叫他。

  “我在雾后等你。”


  织田作之助在床上睁开眼,他坐起身看向窗外,窗外依旧夜色昏沉,不远处的一棵松树在晚风中发出呜咽,衬的夜晚更加寂静。

  织田作之助的睡意已然全无,干脆起身下床点了支烟。

  “到冬天了。”他轻声默念。


  中岛敦跨入门中便看见太宰治拢着袖子,笑吟吟的在和院子中晒太阳的老婆婆聊天。

  看到他来了侧脸也眉眼温软的笑着招呼他:“呀,敦君来了。”

  两弯鸢眸里盛满月色,笑吟吟的望着来人自带三分风月,漂亮至极。

  中岛敦定了定神,向他举起手中的文件:“太宰先生,我这次来是……”

  “我知道了,”太宰治打断了他:“敦君去我房间吧,书桌第二层柜子哦。”

  中岛敦愣了愣,心说乱步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太宰先生一定有解决办法。

  事情紧急,他直接进了太宰治屋子拉开了第二个柜门。

  里面孤零零的躺着个牛皮纸袋,中岛敦心下了然: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拿出它准备走时,他发觉第一层柜子的门没有关紧。

  鬼使神差的,中岛敦拉开了它,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封封没有被寄出去的信

  中岛敦颤抖着手数了数,一共178封。

  是的,他恍然想起,太宰先生是在178天前来到这里的。

  半年前他和太宰治为了一项委托才来到这个小村庄,委托完成的非常顺利,只是临走前太宰治突然告诉他自己还有点事让他先走,出于对太宰治的信任,他当时犹豫再三还是先走了。

  可是他前脚刚回侦探社,后脚太宰治辞职信就到了。

  此后虽然社长没有批准他辞职,但太宰治一直在这小村庄住了下去,只会偶尔远程协助帮忙解决委托。

  当时太宰先生的辞职理由是什么来着?中岛敦怔怔看下向窗外:对,太宰先生是说——

  ——“我要等雾散。”


  织田作之助下了车,走进了这座小村庄。

  他是来拜访一位老友的。

  老友本是一位著名作家,在家庭变故后四处游历,最后反倒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定居了下来。

  老友热情地接待了他,把他引入屋内。

  “……这里的人世代居于此地,已经数百年,不管是出去就查无音讯的,还是进来就随遇而安的,都是隔几年就有一件的平常事,”老友靠在窗边一边抽烟一边告诉织田作之助:“所以我来了,他们也不问什么,倒让我自在的很。”

  “……所以你就住下了?”织田作之助忍不住问。

老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不,”他顿了顿,继续说:“当初我一来,他们什么都没说,就告诉我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水之中都有神明,神不让看的,不看,神不让知道的,不问。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低头吸了两口烟,倏的换了个的话题:“我听说你从半年前开始找什么有雾的地方,怎么,现在还在找吗?”

  “还在,织田作之助微微点了点头。

  “那跟我来。”老友简洁的说。

  

  织田作之助跟着他来到了村后的河流,那老友从树丛中拖出了一只木舟,示意织田作之助上去,然后摇动船桨带他到了河中央。

  他虽然动作别扭,却非常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初冬的天气,河面上却有着薄薄的雾气。

  老友在近河中央的地方停下了,吸尽最后一口未燃尽的烟,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我毕竟终是一介俗人,当时就问了,神不让知道的是什么?”老友苦笑:

  “那村里人就告诉我,凡是村里人,不管打鱼还是浮水,怎么闹腾都不过河中心。这河靠村的半边是他们的,对岸半边是河神的,谁也不许过去。”

  “那如果过去了……”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的追问。

  “他们说,”老友又摇起了船桨:“过去了的,就再没回来。”

  织田作之助眺望对岸,这河并不宽,本来里是能看到对岸的,可惜视线被雾气所阻。

  这时候木舟轻轻一震,他们到了河中央,那木舟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居然分毫过不去。

  织田作之助瞳孔猛然收缩,只见对岸枯草遍野,无花无锦,荒败之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背身而立,影影绰绰的,但依旧能轻易看出那人的清瘦。

他下意识想伸手,那薄雾却如墙似壁挡住了他的手。

  “太宰……”他喃喃念出那个名字。

  “你也看到了是吧。”老友苦笑:“我当时不信邪,非来这河中心看了一遭,然后就见……哦每个人看到都不一样,村中人说那是你心中念的,却没了缘分的人。”

  老友些颓唐的又点了一根烟:“说是只有被神明垂怜的人才能等到雾散,过得去。我看我和与子就是有缘无分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家老友才强打精神招呼织田作之助再住一晚,说晚上有河神祭,他可以留下来看一看。

  织田作之助答应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就是想留下来,毕竟他好像找到了那个在雾后等他的人了。

  “太宰治。”他低声默念这个已经镌刻在他灵魂之上的名字。


  冬季夜晚来的早,晚饭后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在夜幕中出了门,捧出了一盏盏河灯。

  他们来到河边低声祷告,在许下心愿后轻轻将河灯放入河中。

  “如果诚心许下心愿,也许河神会祝福你哦。”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在织田作之助身边响起。

  织田作之助扭头,一个估摸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正仰头看着他笑:“大哥哥,你是第一次来吧?”

  她笑盈盈的把手中的河灯递给了他:“这个送给你,要用它许个好愿望哦。”

  没等织田作之助回应,那个小女孩就把河灯往他手里一塞,钻入人群中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看向四周,老友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有些苦恼的看向手里的河灯。我有什么好愿望吗?他问自己,答案是没有。

  但是他还是走到河边把手里的河灯放了出去,如果在被河水吞噬前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河灯的话,就算是河灯也会伤心的吧。

  然而就在他将河灯放入河中的那一刻,一只柔软的,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的手轻柔地拂过了他的额头:

  “他在雾后等你。”祂说。

  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坠入了河流,无数奇异光斑将他围住,雾气侵入他的脑海编织出旧日时光。

  我知道了,他在下坠中无声开口。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在他面前逐渐显现,他伸手欲抓住他:太宰,我想起来了。

  下一秒他倏然回神,发觉自己还在河边。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向村后。

  小女孩藏在树干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哎呀,看来许了个很好的愿望呢。”


  织田作之助划向河中央,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点缀成一河朦胧光晕。

  他从河灯中穿行,毫无障碍的进入了雾中。

  身周的雾越来越浓,他只是在不断的前进,已经看不清方向,辨不出时间。

  茫茫白雾笼罩了整片水面,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这是否是他闯入河神领地的惩罚,他只是想去彼岸,去见那个身影,却找那个在雾后等他的人。

  去找太宰治。

  不远处的水面亮起了一点星光,织田作之助认出来了,那是他之前放下的河灯,水流平缓的托着河灯向前方,织田作之助跟了上去。

  周围的浓雾开始散去,河灯似乎靠上了岸,停了下来,一双素白的手把它从水面捧了起来。

  “太宰。”织田作之助的喉咙干涩,半响才吐出一个字眼,他抬头凝望着太宰治。

  那个18岁的少年长高了,却越发清瘦,奢艳的眉眼被雾气洗的清幽,此时眼角嫣红与他对视。

  “织田作,你看,”他在朦胧夜色中展开了笑容:“我在雾后等你。”

  

  我在雾后等你,浓雾散尽,白昼已烬。



  

乱叨叨:

我的老奶奶裹脚布文学好像拖后腿拖的挺明显的(呆)

写完后才发现甚至可以当cb看(大惊)

灵感是来自张寒寺老师所著《彼岸生花时》,原文写的很棒,我纯纯在亵渎它。

老友是我为了讲解剧情弄得NPC,没什么含义你们看我甚至懒得跟他取名/指

其他老师的文都好厉害啊(左顾右盼)(小声感叹)

虽然但是谢谢所有能把我这篇烂文看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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